16岁的少年到医院就诊,已经退休又被反聘回来坐诊的女“专家”确诊他为白血病,长时间的化疗诊治,病情不但没好转,反而越来越重。家属起疑后,带着院方出具的原始骨髓片和患者先后到国家权威医疗机构复查,均被确诊为一般性贫血。患者家属上访到上级主管部门被“关注”后,院方专家组讨论认定存在误诊情况。双方协商医院方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先借给患者家属2万元用于治病,待病情好转后再协商赔偿金额。现在,患者经正确诊治,病情已基本稳定。患者家属向医院提出包括治病费用、精神损失等50万元的赔偿索赔,
但医院方只承诺赔偿10万元,双方正处于僵持状态。
一般贫血被误诊为白血病
2005年6月11日,三门峡市渑池县陈村乡的张朝文带着16岁、正上初中二年级的儿子张刚明到河南科技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原洛阳市第三人民医院)(以下简称一附院)看病,当时张刚明的症状是脸色发白,感觉乏力、头晕、耳鸣,长时间烦燥不安、注意力不集中、记忆力减退。一附院血液内科接诊后,由阮林海主任医师接诊,拍片化验,退休又被医院反聘回来坐诊的72岁的女检验师张益霞在检验报告单上报告为M2a型白血病,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医院按白血病多次对张刚明进行化疗诊治、使用药物。就这样,一个平时活蹦乱跳的少年开始卧床不起、头发脱落、四肢无力。面对越治越重的孩子,家长起了疑心:莫非诊断有误?
权威部门认定:这是一般性贫血不是白血病
2005年11月2日,张朝文从一附院借出了原始的骨髓片带孩子到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进一步核查确诊,王姓大夫复查后严肃地告诉张朝文:“稍有血液方面检验知识的人,一看便知这是巨幼细胞性贫血,也就是一般性贫血,哪是什么白血病。”并让他回去找医院说明情况。为慎重,张朝文又带孩子和骨髓片到天津中国医学科学院血液病研究所诊断,经过二十多天的详细检查,三位专家会诊后出具了检验报告:张刚明为“巨幼细胞性贫血”——与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诊断一致。
一天的粪便常规化验竟有501次
有了权威结论,回去与一附院交涉未果,家属要求到省会医院救治的条件院方也未予答复。张朝文对记者说,既然诊断有误,他们就要求院方给打印化疗、治疗用药清单,因为是药都有三分毒,长时间化疗孩子头发大部分脱落就是实例。孩子被误诊用错药,现在整天头痛,以后留下后遗症咋办?打印清单就是要根据前期误诊治疗情况再拿出后期诊治的合理救治办法。不查不知道,一查查出一附院多次违规重复收费项目,单是8月2日一天,治疗费清单上显示该天化验粪便常规就达501次,收费2505元。另外,对照清单发现收费单多处出现重复收费现象。(在此后的协商中,多收的数千元诊料费院方已退给患者家属。)
孩子半废妻子逼疯赔偿金至今未拿到
针对误诊、重复多收费现象,医院方没有给出明确的说法,张朝文曾向洛阳市卫生主管部门电话咨询,并到河南省卫生厅上访。在省卫生主管部门相关领导批示后,2006年元月10日,一附院经专家组调查取证,出具了一份《张刚明医疗纠纷处理协议》:“患者张刚明,男,2005年6月11日以‘贫血待查’为主诉入院,诊断为急性髓白血病——M2a,给予化疗治疗。后患者到其他医院就诊,诊断为巨幼细胞性贫血。经院方专家论证,认为我院存在误诊情况。我院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借给患方人民币两万元供现在患者治病所用。以后双方可以对具体赔偿金额进一步协商。在协商期间,患方不得再向医院借款。待商定具体赔偿金额后减去已向院方借的两万元,即为患方所得款项。”
据张朝文反映,在一附院治病期间的费用,他已经预交了近两万元。加上到其他医院救治和来回折腾所化的费用,虽然拿到借院方的两万元,张家也已经耗去了家里的所有积蓄,并债台高筑。现在的情况是,张刚明整日头疼,生活不能自理,不能恢复学业;张刚明的母亲因孩子误诊、花去巨额费用,精神上受不了折磨,变的疯疯癫癫,操持不了家务;张朝文一人只好在医院和家里间来回奔波,加上要债的天天逼门,与院方赔偿金额一直谈不拢,其精神也快崩溃了。
记者面见他的当天,张朝文一脸茫然,向记者诉说了全部过程后,他不断重复的一句话就是:“穷人咋连个说理的地方也没有?孩子和家里都成这样了,不知医院咋考虑的?”他要求院方赔偿50万元的补偿金,院方只同意10万元。用医务科相关负责人的话说就是:“院领导不同意,我们只是传话筒,当不了家。”
张朝文还告诉记者,每次他们去说事,医院领导总是不在,当时负责检验的张益霞医师事后也不知去向了。他怀疑医院是为了多收费,才出现了这次所谓的误诊行为。
院方认为是记者是在故意找茬
6月6日上午,记者到一附院了解情况。给院长打电话和发信息,办公电话和手机无人接听,发信息也不回复;找办公室,主任说让找宣传科;到宣传科,女工作人员说科长不在,让下午再来或留下联系方式,科长回来后联系再说;电话打到书记处,书记听明情况后说他正在开会,让与医务科联系;与医务科王科长联系,他说他正忙,让等一下。半小时后,记者直接到了医务科王科长的办公室。王科长对记者说:“有啥事快讲,院长叫我,我要去汇报工作。”
针对误诊情况和一天粪便常规化验501次及多收费情况,王科长解释说,粪便常规化验501次以及多收的费用不是已经退给患者了吗?误诊情况,因为患者家属把当初的骨髓片借走,医院方现在无法确定是误诊。记者拿出了院方与患者家属签订的“处理协议”说,院方已经承认存在误诊情况,协议上还盖有你们“河南科技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医务科”的公章,王科长没有正面回答,起身说他要去给院长汇报工作了。记者让他转告院长说想听听院方的意见或让他代劳与院长沟通一下,王科长马上说:“我是去给副院长汇报工作,他不管这事。”临出门时,王科长小声自言自语道:“你们光找医院的事,真没意思。”
主管部门意见:一经查实将按规定严肃处理
从一附院出来,记者到了洛阳市卫生局医政科。工作人员听了记者的陈述后说:他们好像以前接到过这事件的电话咨询,但没有接到患者及家属的直接投诉。关于乱收费、重复收费问题,不归他们管辖。对于误诊问题,他们将调查落实,一经查实将按规定严肃处理。